新华社南昌3月1日电(记者温美良彭菁)“风调雨顺庆丰年!有啊!人和家顺年年好!有啊!平安如意步步高!有啊!……”正月十二,在南昌市青云谱区城南村的史家祠堂,一场庄重的“请龙”仪式正在进行。
只见主持仪式的长者一边带领族人喝彩,一边提笔,为龙灯的额头、左眼和右眼分别点上朱砂。点过睛后,“龙”便有了生命,舞龙表演也就正式开始了。顿时,鞭炮声、锣鼓声,震耳欲隆。
传承祖辈的“龙灯技艺”
龙是中华民族古老的图腾。传说中,龙能行云布雨、消灾降福。自古以来,中国就有春节舞龙的习俗,人们通过舞龙的方式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城南村扎龙灯、舞龙灯已有700余年历史。今年51岁的史克滨是“城南龙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从事龙灯制作近40年。“可以说(我)跟龙打了一辈子交道,父亲就扎了一辈子龙灯,我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史克滨说。
传统扎龙灯需要经过劈篾子、制作骨架、粘布、画龙等几十道工序,全部需要手工完成,制作一只大龙灯往往要一个来月。
“以前纸糊的龙灯容易破,父亲就用海绵代替纸,这样做出来的龙立体感强,而且结实。父亲扎龙灯的名气越来越大,前来请他制作龙灯的人越来越多。”史克滨说。
源于对龙灯的痴迷,史克滨吸收传统技艺同时,也不断改进创新,将新技术、新材料等融入传统龙灯生产中。他介绍,目前一条“城南龙灯”拥有龙头外观、龙头结构、龙骨架、灯光四项专利技术。
传统工艺制作的龙头比较重,舞动需要很强的臂力,而史克滨所做的龙头很轻,挥舞起来很方便。“龙灯重量减轻了,不仅降低运输成本,还有利于龙灯运动的普及。”
传统的手工扎龙灯是细活慢工,时常赶不上交货,而龙灯需求却越来越大,史克滨便萌生了请员工,设计模具,进行规模化生产的想法。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他请来三四位邻居帮忙,形成了龙灯厂的雏形。2008年,“城南龙灯”被列为江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2009年,史克滨成立城南龙灯厂,迄今已有近50人,销量也增长到如今的每年近万条。
走向世界的“城南龙灯”
春节期间,是龙灯销售的旺季。在城南龙灯厂,一栋三层的厂房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龙头、龙尾、龙身、龙珠。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前来取货买龙灯的客商络绎不绝。
“等不及物流发货了!客户们指定要城南龙灯,都等着元宵节前拿到龙灯,所以只得亲自开车来取货。”正在装货的福建客商张永强说,他和妻子驱车600余公里,来回一趟得十四五个小时。
史克滨的“城南龙灯”主要是销往国内,其中约20%的龙灯销往美国、德国、法国、澳大利亚、新加坡等地。史克滨的海外客户开始来自各国华人团体,每逢佳节,舞龙舞狮是海外华人表达思乡之情的重要方式。
陈如萍是美国新泽西州林登学区的中文项目顾问,她从2008年开始从史克滨那里购买龙灯。“这龙灯是买给自己的洋学生表演用,中国舞龙在美国很受欢迎。”陈如萍说。
2004年左右,史克滨推出最早介绍中国舞龙、龙灯产品等内容的英文页面,不少老外慕名通过互联网采购“城南龙灯”。
“第一个和我联系的老外是捷克人马丁,那个时候语言不通,物流不便,从发货到收货,马丁等了三个月的时间。”史克滨说,“他拿到龙以后非常高兴,在他们捷克的网站上面写‘终于买到真正的中国龙了’,然后他们参照我发的视频练习,再配上他们当地的音乐,舞起来非常酷。”
为扩大龙灯销售,史克滨费了不少脑筋。他在保留传统龙头骨架制作技艺的同时,把龙头外观设计得比较萌:大眼睛,龙嘴看起来像在笑。
为减少运输过程中的损坏,史克滨开发出一种塑料龙身骨架,韧性很好,可折叠;为达到夜间观赏的效果,他还设计了复杂的电路,用LED灯装扮龙身和龙头,让城南龙灯变成了七彩龙灯。
“以往邮寄一条竞技龙到美国,需要3立方米的箱子,花费7000元左右的运费。改良后,只需要空调外机包装盒大小的箱子,费用也降到800元左右。”史克滨说。
让中国龙走向国际舞台
从小开始学习制作龙灯,史克滨对“龙”近乎痴迷。无论走到哪儿,只要发现有龙的雕像,他就要观察琢磨半天。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制作出威武传神的龙灯,让他制作的龙灯舞遍全世界。
“捷克人马丁和他的‘布拉格龙舟俱乐部’非常喜欢中国龙,他们不仅在本国舞龙,还把我们的龙灯带到欧洲各个地方。”史克滨说。
美国印城华夏文化中心理事长莫才清通过微信告诉记者:“当地每年的感恩节、圣诞节、中国传统的春节,都有舞龙队的身影。每次大型活动中,听到大人小孩们欢呼‘Dragonsarecoming(龙来了)’,现场氛围立刻就热烈起来。作为龙的传人,我们更是无比骄傲和自豪!”
史克滨说,不久前,印城华夏文化中心正式发出邀请,“他们每年都在我们这里采购龙灯,这次给我们发出邀请,说希望在当地看到真正的中国舞龙队。”
“让孩子们从小就领略和接受传统文化,才能让我们的文化扎根在他们的心灵。”对此,史克滨一直在努力:为了在校园推广传播舞龙运动,史克滨免费给大学生、中小学生们提供舞龙练习用的龙灯;为了让孩子们爱上龙灯,他不断研发创新,设计制作类似儿童玩具的“迷你龙灯”。
史克滨说:“龙是中国具代表性的文化象征之一,龙灯是中国文化的一个载体,是世界认识中国的一个途径。把中国的龙灯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我非常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