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依弘排练《百花赠剑》(左)与《贵妃醉酒》。 (均 资料)
■本报记者 诸葛漪
《贵妃醉酒》排练到一半,史依弘突然喊停,她走到乐队旁,与演奏员讨论起节奏。《贵妃醉酒》常演,史依弘依然没有丝毫松懈,“我们想沿袭梅大师当年的音乐,如今不常这么弹。如果能弹得好,格外动听。”8月13日、14日,上海京剧院梅派青衣史依弘将携昆曲《游园惊梦》《贞娥刺虎》与京剧《贵妃醉酒》《百花赠剑》亮相东京涩谷文化村音乐厅,3200张演出票已近售罄。
在日本积累下数量庞大的粉丝
今年是大师梅兰芳首次赴日公演100周年,当年他献演《天女散花》《贵妃醉酒》《牡丹亭》《黛玉葬花》《御碑亭》等剧目,盛况空前,日本名人和媒体评价:“言其艺、道其声,均无可挑剔”“梅兰芳刻画人物的性格情感,无处不发挥着他极为天才的表现技巧”。同为演员,史依弘更能体会梅兰芳此举背后的甘苦与雄心,“100年前,梅兰芳先生在经费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带领自己的剧团赴日演出,比我们今日所为需要更多的勇气。梅先生立志把中国最好的传统艺术京剧传播到全世界,他的责任感、使命感,对我影响重大。”
距离史依弘首次赴日演出,一晃30年过去了。尚在上海戏校学习时,史依弘便被选拔出访日本,在各高校做普及性京剧演出。但凡去日本,史依弘的日程表总是爆满。2002年她在东京连演19场《白蛇传》,一票难求,令年过六旬的演出策划者津田忠彦喜出望外:“史小姐唤起我继续工作的热情,让我有继续投入京剧推广事业的决心。”2006年,史依弘又多次在日本演出《杨门女将》《昭君出塞》等剧目,积累数量庞大的粉丝。著名演员栗原小卷的父亲、剧作家栗原一登曾请史依弘签名,本子前一页赫然是梅兰芳上世纪50年代赴日交流时留下的签名。这回,《日本经济新闻》为史依弘赴日演出宣传报道近30次,戏迷们奔走相告,“真的是史桑吗?如果是她,我们马上买票。”
《贵妃醉酒》除了梅派还融入筱派
以往史依弘亮相日本舞台,由演出商定剧目,今年她自己选择,“一天演两出,挑故事性和动作感俱佳的剧目。”四出戏各有特色,“《百花赠剑》好看,载歌载舞,角色与传统戏曲里的女性不一样,有些女权意味。”《贞娥刺虎》是梅兰芳带去美国的剧目,1947年后几近失传。史依弘多方拜师,将其恢复。她能理解梅兰芳为何独爱《刺虎》,“费贞娥和梅先生塑造的其他角色反差很大。《霸王别姬》这种悲苦凄美的戏,可能也就一出,他的其他戏多是雍容华美,角色少有极致、激烈的性格。我想,他一定很想尝试别的东西。其他人演费贞娥,或许很狰狞,不够美,但梅先生一定还是很美的。”
《游园惊梦》属于史依弘挑战自我之作,“特别不好演。京剧演员的音调偏高,唱昆曲声音要低下来,没有气口和调门。唱时高低起伏,需要有沉静而连绵不断的气息。想急急不得,得往里修行,沉住气。”在《游园惊梦》排练现场,史依弘一气呵成,声音更有宽度和厚度,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实则付出日以继夜的努力。排完《游园惊梦》,紧接着《贵妃醉酒》上。坐在观众席上的日本京剧公演事务局代表関美和子,已经看了33年京剧,“我看过梅葆玖《贵妃醉酒》,史依弘醉倒在地的动作细节不一样。”不满足于躺在前人功劳簿上,这是史依弘的“脾气”,在经典中融入自己的思考,“除了梅派,还融入筱派《贵妃醉酒》。贵妃三杯酒,三次卧鱼,三次下腰,需要武戏功夫,动作更多;嗅花时,中间的花是牡丹,姿态与嗅旁边的花又不一样。”在史依弘眼中,日本有最挑剔的观众。她把此次日本行视为13年一考,“我希望可以通过这次的纪念演出,唤起日本观众对100年前艺术家梅兰芳的记忆,让日本的年轻观众了解京剧。”
当然有眼福的不仅是日本观众,12月初,史依弘还将在上海人民大舞台上演这四出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