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是一名精神障碍患者,十年前在江苏常州与家人走失,流落到江苏宜兴和桥镇。之后被江苏省宜兴市第五人民医院收治。由于当时年纪小加上智力障碍,他说不清自己的名字,也讲不出老家的具体位置,被医院取代号为“无名男6”。
过去十年,医院、民政等多方为其寻亲,但始终未果。今年10月,在宜兴市第五人民医院医生和头条寻人、热心民警的帮助下,离家十年的“无名男6”终于有了名字,也终于和家人团聚。
(10月27日,小黑终于和家人团聚)
意外走失,家人从未放弃寻找
小黑一家来自云南红河州金平县,哈尼族。小黑爸爸回忆,2010年夏天小黑走丢时才14岁。因为小黑患有精神障碍,当时在常州打工的他们将小黑带在身边照顾。有一天,他们下班回到住处,发现小黑不见了。
“当时是夏天,家里的毛巾还是湿的。小黑爸爸判断,儿子应该跑出去没多久。他和妻子就在周围找了一圈,结果还是没有人影。夫妻俩急了,发动了身边的亲朋好友,连夜寻找。还到当地警方报了警。
“我们在这边找了三年多都没找到,他妈妈当时急得都快死了。我们两个那时候骑自行车找,到处找。”爸爸回忆道。
三年寻亲未果,最终,带着无尽的遗憾,小黑父母返回了云南。在云南打工期间,他们又辗转个旧、开远、景洪等多地,依旧没有找到小黑。即便如此,小黑的父母一直没有放弃,坚信他还活着,坚信他有一天会回家。
“户口什么的我都没注销。他的社保,我一直交着。我相信他没有死。”小黑爸爸说。
(小黑(左一)和父亲(右一)、弟弟相见)
热心医生,牵挂小黑回家梦
精神科医生叶道银是在2016年见到小黑的。
当时,做了10年儿科医生的她,正在宜兴陪儿子读书。因为时间宽裕,她就在宜兴市第五人民医院做义工。随着接触的深入,她发现医院内住着十几个无名氏,平时都没有家人来看他们。她就生出了帮他们找家的念头。“无名男6”就是其中之一。这位2010年被救助站送过来的男孩“无名男6”,又黑又瘦,医院给取名叫小黑。
叶道银发现小黑经常早上眼睛红红的,一问才知道,他又梦到家人了,他想回家。
在医院的几年,小黑不仅学会了普通话和宜兴方言,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好,能和人进行简单沟通。和小黑聊天时,他时不时会蹦出一些家乡话,但没人听得懂。叶道银就拿手机录下来,还会拍些照片和视频,回去反复听,反复看。
通过这些日常交流的只言片语,叶道银拼凑出了关于小黑身世的几个关键词——姓杨,云南红河人,家乡有梯田。
(叶道银与小黑在一起)
之后,她采用了最原始的办法——去网上搜红河房产和广告公司的电话,然后逐一打电话。偶尔碰到好心人,她就把这些录音和视频发给对方,请对方帮忙找家人。通过这种方式,她帮助几个无名患者找到了家。但小黑的亲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2017年暑假,叶道银带儿子旅游,特意去了趟红河。在大街上,她拿着录音和视频,逢人就打听。“但当地方言好几种,被问到的人都听不懂小黑的方言。”
在和这些无名患者打交道的过程中,叶道银到南京脑科医院参加转岗规培,并成功转型精神科医生。她虽然离开了宜兴,但还一直牵挂着医院内的无名患者,尤其是年纪最小的小黑。
迎来转机,分别十年终于回家
转机出现在2019年10月24日。
这天,头条寻人的工作人员看到了一篇讲述叶道银医生帮助无名患者回家故事,随后辗转联系上叶道银,并在当天帮助小黑发布寻亲信息《小伙10年前在无锡与家人失散,时常哭诉想家,患精神障碍交流困难,云南口音》,并推送到云南红河部分今日头条用户手机上。
(头条寻人发布并推送的寻亲信息)
据了解,头条寻人是今日头条于2016年2月发起的公益寻人项目,致力于用精准的互联网信息推送技术帮助各类失散家庭寻找走失者,截至目前已经帮助超过11000个家庭团圆。其中,子项目“无名患者寻亲”主要帮助各家医院收治的突发意外和疾病的无名患者寻找家人。
寻亲信息推送当天下午,就有好消息传来。一位热心民警看到寻亲信息后,辗转帮助找到了小黑的家人。
第二天一早,在西双版纳打工的小黑爸爸和弟弟就开始出发赶往宜兴。从景洪坐汽车到昆明,再从昆明飞到常州,再到宜兴,辗转近3000公里。
10月27日中午,在宜兴市第五人民医院精神科大楼,失散10年的家人终于团聚了。小黑爸爸看到他大腿外侧的疤痕后,非常确信,“不会错了”。这块疤痕,是小黑3岁那年在叔叔家被钉子划伤留下的。
尽管不能正常沟通,但小黑还是清楚地说出了他朝思暮想的“爸爸”、“弟弟”、“回家”这几个关键词。现场,小黑还特地带了一包零食给弟弟。这是前一天病友给小黑的,他知道家人要来接他,特地装在口袋里想送给弟弟。
(小黑专门带了一包糖给弟弟)
叶道银不想让气氛太过严肃,跟小黑开起了玩笑。
“在这里开心不开心?”
“开心。”
“那我们不回家好不好?”
“回家。”
听到小黑的回答,大家都笑了出来。
见到阔别许久的亲人,小黑的情绪也被感染了。好几次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拭眼睛。看到父亲眼中的泪花,他低着头,轻轻地说了句:“儿子不懂事。”